国办印发中国反对拐卖人口行动计划:案件不破专案组不撤]
[公安部:完善DNA打拐信息库 有效遏制拐卖犯罪]" />
“丢一个小孩,一个家就垮了”
肖超华说他常常做这样的梦:梦里见到儿子,他哭着喊“爸爸,你在哪里?你不要我了?”人一下子就醒了。
“丢孩子那一年,我老婆因为想小孩,天天哭,傻呆呆地坐在床上。我们根本没心情做生意,熬了一年,没法待下去,看到那个地方都心碎。我把档口兑出去,离开了大亚湾。”
找了一年多,一点头绪也没有,钱也花得差不多了。肖超华想做点事,挣点钱,就去市区开出租车。因为心情不好,常常走神,他的车经常剐蹭,钱没挣多少,还赔进不少修车费。
小孩刚丢十来天时,有天,刑警大队来了一个电话,让他俩口子过去,要搞点血,没说干什么使。“我俩一听,吓坏了,左想想、右想想,感觉不祥,净想些不吉利的事。”夫妻俩走到公安局门口,腿都软了。进去以后,才知道采血是做DNA,以后要录到全国DNA数据库里去。
“假如过了十几年,小孩长大了,怀疑现在的父母不是亲生的,想找家了,可以到公安局报案。弄点血验DNA,然后到这个库里比对,就可以找到我们了。”但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得等孩子长大,而且还得有小时候的记忆。
肖超华说他不能等,也不能停,只要有一个月不找小孩,人就没着没落,不踏实,什么事也干不了。“我这一辈子算搭进去了,不找我心里憋得慌,只有不停地找,才好受些。我怕停下来,人真的会疯掉。”
“我拚命做事,搞得人很累,到了实在困得不行,才躺到床上去,这样一下子就睡过去,没空想孩子。只要停下来、闲下来,我就会想。没心情做别的事,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这几年,没过一天好日子,没正儿八经地工作过,做不下去。哪里有什么寻亲活动了,哪里又抓到几个人贩子了,我都会赶过去。”
折腾最厉害的是第一年,钱也花得最多。“像交通费、请人帮忙的钱,印广告、打广告的费用。在本地电视台,打一星期广告,就花去两万块钱。在报纸上,打个中缝、手指长的广告,一天也要七八百。”
他不断扩大寻找范围,骑车跑到深圳、东莞、广州,后来又去江西、浙江、福建等地。每到一处,四下贴小广告。在贴广告时,他又发现了其他“寻子广告”。慢慢地,肖超华接触到越来越多的寻子家长。
“真没想到丢小孩的特别多,光东莞一个市,就丢了300多个。丢孩子的家长,大部分是打工、做小生意的,没时间照顾小孩。连吃奶、不会走路的小孩也丢,直接从老人怀里抢走的。”6年多下来,肖超华认识的寻子家长,有2000多个。他还学会了使用电脑,上网,加入寻子家长QQ群,知道了很多寻子的故事。
“丢一个小孩,一个家就垮了。不但经济上完了,精神也不行了。”肖超华总结说。
刚丢小孩头三天,大人都还精神着,到处跑、到处找,抱着很大希望。找到一个星期时,家里的老人、女人基本就撑不住,躺倒了,病倒了,不吃不喝,近乎崩溃,感觉孩子生还的希望渺茫。找到半个月,男人也挺不住了,身心俱疲。
有一个失踪小孩的舅舅,长年在外专门找孩子,过年也不敢回家。他说:“假如我回家了,她姥姥看到我,立马就哭了,就绝望了。我现在就是打工,也不能在家门口打,我得一辈子待外头。只要我人在外边,家里人就觉得有希望、有盼头。”
还有一个妈妈,儿子是在幼儿园里被冒充老公朋友的人抱走的。在她的寻子博客里,留有一段思念孩子的文字《母子分离人间最苦》:
“想儿的心情,不经历的人,又从何得知!
“昨晚,当我迷迷糊糊地睡到凌晨两三点钟时,我儿回来了。满脸脏兮兮的,是我的邻居阿桂,在一座山里看到后,把他抱回来的。我惊喜万分,又不敢相信,睁大眼睛仔细地看了很久,证实以后,才确信是我儿超凡回来了,三四岁的样子。我急忙烧水给我儿洗澡,精心地、慢慢地、仔细地洗着,水凉了,我大声地叫着:青青,快点加热水,凡凡会冷着的!我们把儿子一身洗得干干净净。恍惚中,我儿怎么变小了。我抱着他上床,又急忙给他喂奶、暖身子……
“我突然醒了,一摸,儿呢?儿在哪啊!我明明证实是儿回来了,我明明在抱着他喂奶的,怎么会不见了呢?我急得在床上找,下床四处翻找,才知又是一场梦,儿并没有回来。
“我大声地哭着:要是我这一辈子都不醒来,就好了,我的儿就会在我的身边,不会突然消失了!我为什么会醒来呢?难道人生就像一场梦?丈夫也被吵醒了。我哭着跟他说着这个断肠的梦,我希望我一辈子,就这样守着我可怜的儿,不醒来就好了!可是,这毕竟是梦呵,我们悲伤地相拥着哭到天亮,可又有谁知道我们此刻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