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成名”之后,他依旧生活俭朴,依旧有滋有味地卖着肉串。1月16日,记者在阿里木租住的陈旧砖木房内看到,房间里仅有房东留下来的几件简陋家具,摆在客厅里的台式电脑,是他最值钱的物件。记得两年前,记者第一次采访阿里木时,他唯一的“电器”,是悬在天花板上的电灯。
这个身材壮实、经常胡子拉碴的新疆汉子,20元的土布褂子,8元的布鞋,20元的蓝布裤子,一穿好几年;他喜欢吃水果,为了便宜他常常挑快烂了的买,削掉坏的再吃;一个囊或两个馒头,加一杯水,就打发掉一顿饭。
这样的生活,阿里木却觉得十分满足:“生活嘛,吃饱就可以了”。
2002年,阿里木路过贵州镇远县,参与扑灭了一起山火,当地政府奖励他300元现金。随后,他通过毕节地区妇联组织,将这笔奖金连同自己身上的200元钱,捐给毕节学院一位因贫濒临辍学的女生:“我第一次感到,500元钱对很多人来说,只是个很小的数目,对贫困生却帮得上大忙。”
从此,阿里木烤羊肉串的收入,大多用在了捐资助学上。卖肉串,过去仅是他的“生计”,而这之后似乎多了些别的“意味”。
阿里木几乎没有存款。他喜欢把挣来的钱一股脑儿塞进抽屉,用时再抓一把出来。到底赚了多少,资助了多少,他也没个准数,“这么多年,有多余的钱了就去资助,直接资助的学生有100多个,加起来有10多万吧”。
卖一串羊肉串,毛利不过3毛钱,搁在两年前,毛利仅两毛钱。攒10万元,至少要卖30多万串。
在北京领奖间隙,游览鸟巢,阿里木还挂念着“老本行”,“要能在鸟巢边上摆个羊肉串摊,生意肯定火爆,就能赚到更多钱帮助贫困孩子了”。
善良如阿里木,以并不丰裕的收入却念念不忘资助他人,不求回报,无涉名利,看似平常之举,却饱含着绝非平常的高尚精神特质。
从天山脚下到乌蒙高原,是什么驱使阿里木数年如一日地资助贫困生?
“阿里木叔叔由于家庭贫困,没能读太多书,他认为社会发展要从教育开始,因此他选择资助贫困生,希望我们以后能对社会作贡献。”--阿里木资助的毕节实验高中高二学生周勇说。
4年前,阿里木揣着5000元钱,来到毕节学院,提出想资助一些困难学生。
“一大摞钱,什么面值的都有,还带着一股子烤羊肉串的味道。”毕节学院党委副书记汤宇华清楚地记得,“我们的心情非常沉重,这个社会上有的是比阿里木生活宽裕的人,这对他而言,几乎是倾其所有。”
很快,毕节学院决定配套5000元,将这笔全校金额最小的助学金命名为“阿里木助学金”。
“没读书缺文化,我只会烤羊肉串,绝不能让那些贫困孩子和我一样。”阿里木读到高二就参军入伍,对文化教育,他有着近乎崇拜的尊重,“只有教育才能改变人的思想和命运”。
身边的朋友没少劝阿里木攒些钱,买套房,改善条件,可他总“听不进”。
阿里木有个朴素的想法:“把字写在石头上,可以保存到永远;把字写在沙子上,只能保存一时。把钱花在该花的地方,才是物有所值。”
“省下的钱,帮那些孩子学文化,心里很开心。”阿里木说。
2007年11月,得知大方县达溪镇聚河小学大部分学生没有书包后,阿里木从批发市场买了181个新书包。由于交通闭塞,不通汽车,他和朋友在农户家借了一匹马,“路太陡了,下坡时,大伙要拉住马尾巴,马才不会滚下去。”
翻山越岭2个多小时后,阿里木走进聚河小学破旧的教学楼,将新书包递到每一个孩子手中,“自然条件太恶劣了。如果把我放在那儿,我都坚持不下来”。
事先得知聚河小学长时间没举行过升旗仪式,阿里木还特意带来了一面五星红旗。架竹竿,穿旗绳,阿里木和师生们站在狭窄的操场上唱起《国歌》,一起注视着五星红旗在山沟里冉冉升起,迎风招展。
如今,阿里木又开始考虑更长远的资助计划,他打算未来10年攒钱办一所留守儿童学校,让那些得不到父母温暖的孩子能接受好的教育。眼下,阿里木还想娶个老婆,“要求不高,她一定要能理解我的想法,支持我继续资助贫困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