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故事：武汉“快递奶奶”艰辛的还债路

2014年2月9日，湖北武汉，快递奶奶因右脚断过受不了力，长年只用左肩膀背邮件。朱熙勇/东方IC

在短暂地安稳了2个月之后，快递奶奶袁祥珍的生活又回到了原点。她又得开始面对无法预知的以何种形式出现、以何种形式索款的催帐人。“他们都晓得网上的捐款要到账了，都来抢这个钱。”袁祥珍抹着眼泪。

快递奶奶是指一位武昌65岁的老人袁祥珍，她每天不辞劳苦，徒步数公里送快递的故事传开后，被人们称为快递奶奶。从2010年开始，她和儿子的命运被一纸欠条拖进“挣钱—还钱—挣钱”的循环里，无休无止。为了还清债务，她当起了快递员，每天背着上百件快递包裹，在武昌街头艰难跋涉，风雨无阻。家里的欠债，源于1999年。当时袁祥珍的老伴患上癌症，一年的治疗花光了积蓄和卖房款，还欠下好几万元债务。她的儿子想尽快还债，借钱和朋友合伙做生意，结果血本无归，只得拆东墙补西墙借钱还债。3年前，由于实在借不到钱了，娘儿俩无奈找快借公司借了10万元。尽管她和儿子每月送快递收入近万元，但依然抵不上债务增长的速度。如今，这笔债务连本带利已经翻至16万元。

今年1月，全国媒体相继报道了快递奶奶步行送件还债的故事后，不少热心人都向老人表达了心意。老人至今一共收到了1万多元的捐款，还有许多好心人的探望和帮忙。她的3位债主也承诺为她免去所借金额的利息，只要归还共计16万元的本金。3月15日之后，要债人开始集中上门，袁祥珍每天考虑的事情是如何将她儿子藏起来。“他们要我一次性还本，不还就要带他走，以前每回他去了回来，就痴痴呆呆的样子，还流血，我不能让他们把我儿带走。”袁祥珍65岁的脊背每日负重几十公斤赶路时，从来没有叫过苦，唯独儿子是她的软肋。袁祥珍现在不敢睡在床上了。在她和儿子共用的小卧室，原本有两张床，但她现在只睡躺椅。“我的椅子堵着门，他们要带走我儿，必须从我身上过。

”每晚，她将躺椅支在儿子床尾，贴着房门口，一双脚搁进儿子被子里。早晨起来，她先让儿子藏好，自己打开大门，环视一周后，如果没人，就欢天喜地地进屋，“今天他们没来！”和儿子赶紧钻进那辆二手的小面包车里，去快递公司拖件，然后直接去送件。如果早晨是被拍门声吵醒的，她藏好儿子后，战战兢兢地背上那只黑色的大编织袋，独自出门，然后惴惴不安一整天。越来越密集的催款人上门，袁祥珍不敢回家。3月23日夜里，她让儿子把车开到郊外，母子两在面包车里过夜。

初春的夜晚，郊外凉气逼人，在车的后座上，袁祥珍缩成一团，紧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地哭着睡着。与两个月前，在镜头前信心满满地说“我要好好做，将来报恩”的袁祥珍相比，她现在已经憔悴得睁不开眼睛了。随着媒体关注的淡去，她又得独自面临来自债务的威胁，而这次更猛烈，“他们要我还本，他们像是商量好了，一起来，我能躲到哪里去？躲到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