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鞭(民间文学)
Updated: 2012-07-16 09:52
(贵阳市群众艺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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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以前,花溪有两个寨子。一个是甫纳寨,住着布依族;一个是苗卡寨,住着苗族。两个寨子的人们常来常往,亲如一家。
甫纳寨有个叫阿月的纳米(布依语,姑娘),和苗卡寨一个叫阿波的黛哈(苗语,后生)情投意合。大家都说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双方的老人也准备选一个好日子为他们成亲。
甫纳寨的土司在官府的纵容下,在这一带插草为标,恣意霸占苗卡寨的土地,苗卡寨的人们被赶到了深山老箐里。阿波和阿月要分离了,他们靠在甫纳寨边的一棵杨柳树下,心里的话像柳枝一样多,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彼此的眼里都噙着泪水,默默地望着对方。阿月那月亮一样皎洁的脸暗淡了。阿波握紧拳头,朝杨柳树乱打,柳叶纷纷往下掉。
土司霸占了苗卡寨,强迫甫纳寨的乡亲们为他耕种。阿月一边和乡亲们种地,一边思念着远方的情人。一天晚上,阿月独自一人来到寨边那棵杨柳树下。月光照着田里的水,明晃晃的。阿月的心却飞到了深山老箐里。想着想着,就靠在树上打起了盹。梦中,月亮里走出来一位仙女,对她说:“阿月,你不要心焦。我送你一条月光鞭,只要是有月光的晚上,你拿起鞭子朝着深山老箐一甩,就会出现一条又宽又平的大路,你和阿波就能见面了。”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条银光闪闪的鞭子递给阿月。阿月急忙接过来,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就醒了。一看,手中果然有一条亮晃晃的鞭子。阿月赶紧对着天上的月亮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在月光下拿起鞭子朝着远处的深山老箐一甩,眨眼间,从甫纳寨到深山老箐之间就出现了一条大路,月光像水银一样在路上流淌。
天亮了,深山老箐里的苗族和甫纳寨的布依族乡亲们都涌到了大路上,大家又唱又跳,欢呼他们的重逢。阿月和阿波又见面了,他们拉着手,嘴里有说不完的思念。土司见到这个情景,心里非常气恼,却装出一副笑脸对阿波阿月说:“你们好久没得见面了,是该欢喜欢喜哟!嗯,这条大路好,是咋个变出来的呢?”阿月亮了亮手中的鞭子,说:“苏大(布依族百姓对土司的称呼),是这条月光鞭甩出来的。只要有月亮,用鞭子一甩,路就变出来啦。”
土司看着阿月手中的鞭子,心里打开了小九九,要是把这些山岩全部赶走,自己的耕地不就更多了吗?土司说:“阿月阿波呀,看见你们亲热得像山中的鹧鸪,苏大我心里实在是高兴啊!我想,要是用月光鞭把这些山岩通通赶走,你们不是更容易见面了吗?”
阿波说:“岩坎多没关系,只要心相通,就没有什么能阻断我们。”
阿月说:“月亮仙子只让我甩出一条路,没得喊我赶山岩。”
土司的耗子眼睛转了两转,笑嘻嘻地说:“你们不晓得,月亮仙子也托梦给我了。她说,为了布依和苗家世代相好,可以把深山老箐的山岩全部赶走。”
阿月半信半疑,一不留神,手头的月光鞭就被土司抢走了。阿波和乡亲们急忙去夺月光鞭,土司的家丁像豺狗一样围了上来。土司恶狠狠地说:“哼!你们想在一起,我偏要让你们隔得更远。等今晚的月亮一出来,你们就知道我苏大的厉害了!”
晚上,阿波和阿月又来到杨柳树下。他们的心里满是像乱头发那样一团一团的忧愁。天上布满了乌云,他们祈祷乌云越积越厚,月亮不要出来。可是,只过了一会儿,风就把乌云吹散了。月亮从云缝里探出头来,照得地上亮堂堂的,连手上的汗毛都看得见。土司家的大门“吱嘎”一声开了,传来鬼灯哥(猫头鹰)一样的笑声。土司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站在大路上,提起月光鞭朝着山岩乱甩。月光在晃,大地在动。阿月和阿波紧紧地抱在一起。只听“轰隆”一声,月光鞭从土司的手里飞了起来,一直飞到月亮上。土司凶恶地怒骂:“死瘟鞭不听话!我就要把他们分开,把我的地盘扩大!”刚说完,又是“轰隆”一声,大路变成了一条大河,波翻浪涌,把土司卷走了。
天亮了,大河慢慢平静下来。它从远处的深山流来,又缓缓地流向远方。这条河把布依寨子和苗家寨子连在了一起,两寨的人们往来更加紧密了。阿波和阿月成了亲,过着平凡而幸福的日子。这条月光大路变成的河,就是现在的花溪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