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纽约消防队员丹·波特夫妇的“9·11”生死劫

9月的一个下午，记者驱车从纽约开往宾夕法尼亚的洛兹瓦利，探访在“9·11”恐怖袭击事件中幸存的一对夫妇。虽然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却感受到从大都市的喧闹到田园般的幽静。

波特夫妇的家位于宾夕法尼亚州的一个小镇，这里依山傍水、异常幽静，偶尔可以在路上看到小鹿和火鸡。车行至一处简洁的白色房屋，我们到达了目的地，门牌号的指引牌上写着“感恩的心”。

走进波特夫妇的家，首先就被一间陈列室所吸引。这里摆着主人的照片，包括丹·波特在“9·11”救援结束后疲惫地坐在长椅上的一张，令人印象深刻。而在壁炉旁则放着丹在救援当天佩戴的救火安全帽，帽子已经被熏得漆黑，丹却异常珍视。

10年过去了，简·波特依然认为她和丈夫能在那场灾难中幸存下来是个“奇迹”，是“上天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

生死逃亡

2001年9月11日，简·波特和往常一样来到世贸中心北塔81层办公室。作为美国银行的一名行政助理，简习惯每天提前到办公室做些准备工作。突然，她听到巨大的爆炸声，大楼剧烈地晃动起来。当时，她并没有意识到，两架飞机撞击了纽约世贸中心双子座大厦。

“汽油顺着电梯流出并且迅速开始燃烧，烟雾开始在大楼里蔓延，温度迅速升高，屋顶开始漏水。”回忆往事，简的声音里依然透出一丝惊恐。“我立即向消防通道跑去并从那下楼，我看见一个亚裔男子，他的腿受伤了，我尽力把他拖进了消防通道，”简说。

简开始艰难地向下逃生。在快到达底层时，有消防队员向上跑来，她知道有救了。“我看见了我丈夫的一个朋友，文尼·加蒙纳。我对他说，‘文尼，一定要安全地回来’，”简回忆说，“但是，当时只有40岁的文尼，4个女儿的爸爸，再也没能从大楼里出来。”

简幸运地走出了大楼，但那一刻是那么的不真实。简刚刚走进一个地铁站时，双子座的北塔轰然倒塌。“我听到巨大的轰鸣声，我记得我当时看着它倒下，我想可能我的时间到了，我将死去。虽然我当时已经逃出了大楼，但是恍惚间又觉得你在大楼里。”

恍惚中，简来到了位于曼哈顿下城的中国城，她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句话，“找到消防站，到那里就安全了”。这是简的丈夫丹·波特，一名纽约消防员平时一直叮嘱简的话。简找到了消防站，在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她经历了一次重生。

火线营救

简的丈夫丹·波特是纽约斯坦藤岛的一名消防员，他亲眼目睹了第一架飞机撞向双子座大厦。“当时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回忆当年，丹说，“我冲向双子座大厦，一路上有许多人的尸体，可能是南塔里面的人们，我看到许多警察已经开始将尸体盖上。”

丹和其他消防队员一起，冲进了救援现场。丹说：“我记得有好多东西掉下来，不断地有石块和其他东西砸到我的头盔上。我感觉到我的头发竖了起来，噪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在营救过程中，丹一直担心着在这座大厦上班的简的安危，他希望在大楼里看到简，同时又希望她不在楼里。在结束了第一阶段救援后，丹绝望了，因为他并没有看到简的踪影。他立刻奔向几个街区以外的家中，这是他最后的希望。由于救援紧急，他没有带钥匙。破门而入后，丹彻底绝望了，简并没在家里。“我当时几近崩溃，我倒在地上痛哭不止”，说到这里，丹直直地看着地上，哽咽。

此后，丹开始疯狂地打电话给所有简认识的人。但是，没人知道简在哪里。

相聚重生

“9·11”当晚，丹终于找到了简。两人唯一的想法，就是感谢上帝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一次重生的机会。然而，他们的新生活将与此前截然不同。

事件发生后，丹一直参与世贸中心的救援及清理工作，直到2002年8月清理工作完毕。

“这非常痛苦。好几个月，我认为我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我的脑海中一直充斥着当时的画面。我被迫做出决定，在2002年8月退休。我真的感谢每一天，珍惜每一天，但是你的脑海里一直充斥着那层乌云。我当时失去了耐心，每天都很烦躁，相当长的时间内，我都无法平静下来，”丹回忆道。

虽然波特夫妇对能够生存下来心存感激，但严重的心理压力不得不令他们做出了痛苦的决定——搬离纽约。简和丹都生长在纽约，他们热爱这座魅力独特的城市。丹热爱他的工作，那是他从小的梦想。但“9·11”改变了一切。他们的许多朋友和同事都在那场灾难中失去了生命，每当他们看到世贸遗址，心灵的创伤便一次次地被唤起。

“我们无法再在那儿住下去。医生也告诫我们说，要想恢复精神健康，我们必须重新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这是治愈伤口的开始，”丹说。

于是，简和丹搬到了宾夕法尼亚州，在位于波科诺山脚下的安静小镇里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简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在附近的一所监狱担任辅导员。她想告诉人们，生命是多么的脆弱，能够生存下来就是上天最好的礼物。

同时，简也开始了新书的写作。她不用电脑，坚持用笔记录着她和丹所经历的一切，以及他们对生命的感悟。她的自传《承蒙天恩》已经出版。简说，她要把这本书献给所有在那场灾难中逝去的遇难者和消防队员。

（来源：新华网 编辑：梁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