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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师先生,请恕我唐突,我能知道耶稣是怎样对待穷人和富人的吗?”
沃尔克前主席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太喜欢在这欢乐的假日里谈论这类严肃的问题。但塞缪尔逊毫不介意,简要地答了一句:
“根据《圣经》的记载,主耶稣传道、治病的对象都是一般的平民。他说过:富人要进天国,比骆驼穿过针眼还难。”
“他也厌恶富人?”比尔冒昧地问。
“我不用这样的词汇”,牧师说,“人不分贫富都有罪。耶稣更关心的是:救赎他们归向上帝。主耶稣都爱他们。”
“那么为什么富人进天国比穷人难得多呢?”
沃尔克半开玩笑地插话说:
“富人的包袱重些,走起路来不太轻松!”
牧师先生点了点头,继续说:
“耶稣也十分关心群众的生活。你还记得耶稣传道前,用五块饼两条鱼让五千群众吃饱的神迹吧!”
“当然记得,”比尔答,“不先让群众吃饱,谁还有耐心听你的说教。从这点看来,主耶稣还有点唯物主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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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耶稣在《祈祷文》里示范我们应当向上帝祈求什么。他祈祷说,‘今天的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去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去别人的债。’可见主耶稣是一个生活上十分容易满足的人,而且也渴望做一个没有债务负担的人。而如今我们许多腰缠万贯的基督教徒却是那么贪得无厌,恨不得明天就拥有全世界。他们同耶稣哪里有一点相似之处呢?”
“主耶稣的父亲是个木匠。2000多年前的今天他降生在一个马槽里,一生过着贫寒清苦的生活。上帝选择将他生长在这么一个家庭里不是无缘无故的。许多基督教徒过于追求荣华富贵了。他们应当洁身自好,免得遭受贪婪成性的魔鬼的引诱,”老牧师如此地呼应道。
沃尔克出人不意地说了一句:
“记得前苏联领导人曾说过:如果耶稣生在今天,他准是一个社会主义者!”
三人都乐了起来。比尔又添了一句:
“拉美国家还有左派领导人要建立基督教社会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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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午茶。回到沙发上,话犹未尽,比尔继续发难:
“耶稣对当权者又是什么态度?”比尔心里想的是:耶稣在世时生活在罗马帝国的铁蹄统治之下。
塞缪尔逊犹豫了一下,说道:
“耶稣的使命是传播福音。他从不介入政治。他主张服从权威,因为一切权力来自上帝。比尔,你同意吗?”
“我不太好理解,牧师先生。在现代的西方民主思潮里,民主就是对抗政府。这样,那些极力鼓吹对抗的基督徒不是同耶稣的教导背道而驰了吗?”
“耶稣生活的时代同我们相距二千年。我不主张用现代的观念来判断二千年前的是非!”
“那是《圣经》记载的呀!”比尔争辩道,“一部在上帝启示下写成的《圣经》还管不了二千年?究竟是耶稣错了,还是现代基督教民主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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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默许,比尔便大胆地问:
“耶稣赞成暴力吗?”这个问题有点出乎沃尔克的意料。他瞪了比尔一眼。塞缪尔逊却平静地回答:
“主耶稣不赞成暴力。他曾说过:动刀的必死在刀下。但不等于说,他反对自卫。”
“何以见得?”比尔追问了一句。
“在耶稣最后的日子里,他和门徒们都意识到被害的危险。门徒彼得还买了两把刀,问他‘够用了吗’。他回答说‘够了’。”
“但耶稣被捕时,门徒似乎没有反抗。”
“《圣经》上的确没有反抗的记载。但看来事前耶稣已经躲藏起来。要不,罗马官兵何须出30银币收买犹大去亲吻基督,以便认出他来?主耶稣的活动都是公开的。罗马官兵的情报工作就如此之差,以致不认得哪个是耶稣?犹大不过是引领官兵到他的藏身之地而已。”
“我同意你的分析,”比尔说,“可诅咒的叛徒令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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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死里逃生,到了天堂门口,被天使挡了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到了天堂门口!轰动性新闻!苏珊,就说说天使什么模样吧!”比尔有意把谈话变得轻松。
“就像教堂壁画上画的那样,面容佼好,披着长发,长着翅膀。你没有见过?”
“长翅膀干什么?”比尔逗乐道。
“傻瓜,没有翅膀怎么从天堂飞到人间来执行任务?”
“呵,我想她们现在应当乘飞碟或者太空飞船!”
“耶稣和圣徒们现在还穿着两千年前的犹太袍子,天使们能那么超前吗?我要是现代派画家的话,就让天使们都露出肚脐来。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
“荒唐,难道菩萨也要穿起西服来?古老和神圣的东西都能与时俱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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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定后,比尔好奇地问桑切斯,他是怎样从神父变成司令的。
“我出生于一个贫苦农民家庭。从小就十分同情我们这个阶层的不幸遭遇。进了神学院,更是领会了基督普世救人的精神。后来我当了神父,一直支持蔗农对庄园主的斗争。这样我就得罪了当权者。他们伙同教会革除了我的神职。我就干脆全心全意投入了革命。是他们逼着我走上这条路的。这不很好吗?”司令这样诉说。
“你从不后悔?”
“不后悔。我遵循的是基督的教导:为‘劳苦,担重担’的人求解放。当然,耶稣施行的是灵魂上的拯救。我们追求的是尘世上的解放,继而使群众得到精神上的自由。我做得没错。哪一天,我在天堂里见了圣主,他肯定会奖赏我的。”说罢,司令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整个小间里。
(作者:杨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