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        “独裁总统也知道公决？”

    “披上合法外衣嘛。它又叫履行民主程序。有意思的是：出来投票的选民高达全体人口的９５％。你知道秘密在哪么？”

    “在哪里？”比尔好奇地问。

    “参加投票者每人当场发５个比索！”

    “公民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知道个啥？头人叫怎么干就照办不误。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这也算民主程序？”

    “当然，通过了投票么！”                                                                 

                              

l        “我看不出来这同我们几个（被囚）（人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安瓦尔把脸一沉，“不然的话，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口口声声是来帮助我们实行民主，提高生活的。几十年过去了，你们越来越富，我们却越来越穷。你们难道不应为你们的口是心非做出赔偿？！”

“那么找我们的政府和大老板吧，我们是无辜者，”比尔强调。

“找你们就等于找你们的政府和跨国公司。它们难道不是你们用票箱选举的？用赋税供养的？用劳务支

撑的？没有你们的默许和纵容，它们能如此之横行霸道？你们不是民主国家吗？”                   

                                 

l        “原来我也是相信选票的。我们天真地以为靠议会多数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胡斯达右派独裁政权的一场屠杀教育了我们。还是毛泽东说得对，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如果军队国家化，谁也不能随便动用军队，不就解决非法夺权的问题了吗？”比尔似真非真地问道。

“我不迷信选票。钱袋子和暗箱操作都可以操纵选箱。谁也不能保证军队就不干预政治，而政客也不勾结军人。我们不能拿自己的脑袋去赌博。”                                                     

 

l        “一个取名‘美国民主行动同盟’的非政府组织正在积极筹划设立一个‘公民法庭’，对你们进行公审。”

“好极了，还有别人陪绑。我不会感到孤独，”比尔笑呵呵地说。

“据说，准备被起诉的都是一些反战、反全球化、反失业和反饥饿的积极分子。”

“不稀奇。这些左翼人士有的还主张或实施暴力对抗。但是我既没有参与也不主张啊。美国民主不是不以言论获罪吗？”比尔想自己不应被牵连进来。

“言论也很可怕，比尔。不然，他们就不会…”说着，乔恩就用手指横着嘴唇从左到右划了一下。

“我当然明白，他们是要我闭嘴。可是，除了吃饭，嘴还有说话的功能。不让说话，那不是要把人憋死吗？”

“你就少说两句吧。有些人我们得罪不起，”好心的乔恩这样劝说。

“看来，他们还大有来头哪，”比尔推断说。

“我不清楚他们的背景。我只知道财政上资助他们的是一些跨国公司、基金组织、宗教团体和地方财阀。”

“谁出钱，谁点歌，历来如此，乔恩。不用看宣言，知道谁攥着钱袋就够了。”                  

                             

l        “天堂那么好，你还舍得回来？”

“天堂再好，也没有世间好呀！”苏珊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水回答说。

“好在哪里？”

“世间有奋斗，有成就，有爱情，还有童真。”

“也有苦恼，苏珊。”

“忘了它，不就没有了，譬如说那只（寄给你的）死猫，”苏珊显然是在安抚暂时陷于抑郁之中的男友。

“忘得了吗？”比尔苦涩地回答，随手把咖啡一饮而尽，“一只死猫吓不倒我。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个世界容忍不了说真话的人。”

“你又犯傻了，比尔。你冒犯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能让你说话吗？那只可爱的猫咪还没有评论人间的是非，就被割了舌头。何况你们这些多嘴的记者！”                                                

                              

l        “你是哪国人？”军官瞥了比尔一眼突然发问。

“我来自美国。”

“美国不好。”

“为什么？”比尔表示吃惊。

“美国爱干预别国的事务。”

“那是美国政府的事。人民并不愿意，”比尔解释。

“美国是民主国家?”

“当然，”比尔十分自信地回答。

“那么，在一个民主国家里，为什么人民管不住自己的政府？！”

回宾馆的路上，出租车缓缓驶过基希纳的街道。比尔搜索枯肠，仍想不出如何满意回答这个简单的提问。

                                                                                   

l        “政府呢？”比尔问，“难道公仆们视而不见？”

“别提这些人了。有的随波逐流，有的麻木不仁，有的无可奈何。真正关心国家命运的，有多少？更有一些掌控大权的，自己不出面，却暗中指使或纵容亲友大发横财。这些公众都看在眼里，恨在心中。干柴烈火，随时都可以燃烧起来。”

“安第斯是实行民主制度的国家。议会也应起到监督作用吧。”

“谁监督谁呀？”教授反问道：“这些政客，有的自己身上不干净，有的只顾地方和集团利益，有的是随风倒的自由职业者。如果说他们是摆设，是演员，是表决机器，恐怕都不算过分。”                 

 

l         比尔细致听了两人的演讲，看不出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对于当前的经济危机，特别是石油价格暴涨，除了陈年老货，他们都没有提出什么像样的主张。麦凯恩是共和党，强调应听任价格上涨，价格涨了，消费就减少，人们也会设法寻找替代燃料，慢慢价格就会下降。卢卡斯主张加强政府干预，鼓励增产，平抑物价，调节过高的垄断收入。每当经济繁荣时，自由市场的理论就占上风，每遇经济衰退，主张政府干预的凯恩斯主义就又回到人们的记忆中，历来如此。

可能给予听众深刻印象的是：他们相互的拆台和攻击。麦凯恩指责他的对手是伪君子，同他的女秘书有暧昧关系。卢卡斯反唇相讥，称麦凯恩手脚不干净，帮他小舅子在石油公司谋了高职。这些在“民主政治”中都是常态，似乎不必过于认真对待。后天，两人要在电视中直接交锋，但愿他们顾全“民主”的颜面，相互都克制点，免得贻笑大方！      

（作者：杨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