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小姐”宫本艾莲娜(Arianna Miyamot)认可自己在日本人口中所谓的“混血人”( "hafu")身份,该词的日语源于英语单词“half”,意为拥有一半的日本血统。
第一眼看见艾莲娜,我也有些疑惑。艾莲娜身材高挑,样貌惊艳。但是看见艾莲娜,这位新晋的日本环球小姐,我想的第一件事是她看起来并不那么像日本人。
在这的2年时间里,我清楚地意识到许多当地人关于“日本人”定义的偏见。
与艾莲娜聊天后,我的疑惑解开了。艾莲娜那柔和的声音、轻快的语气、优雅的手部动作,以及娴静的表情,突然,我意识到,有关她的种种都表明了她是个典型的日本人。
当然,她就是。艾莲娜生于日本,长于日本。对于父亲在美国阿肯色州的故乡知之甚少。但是,对于许多日本人来说,当然,我也有着自己的看法,宫本艾莲娜并不是个日本人,至少并不完全是个日本人。
艾莲娜说“hafu”一词对于理解她的身份十分重要。
“若是反对这个词,那么我很难形容自己是谁,很难在日本定义我是哪一种人,”她说。
“若我说我是个‘日本人’,那么大家会回应‘不,你不是’。人们无法相信这种状况。但是若我说我是‘hafu’,大家都会赞同。Hafu一词是日本独有的,但是我认为我们需要它。为了我们这些生活在日本的混血孩子,hafu是不可或缺的,我很珍视它。”
在日本,大家对于艾莲娜的成功诡异地沉默着。然而国际媒体却整日蹲守在她家门口,日本媒体几乎噤声,完全忽略。
“我感觉国外媒体更加关注我。”她说道。
“相对于国内媒体,更多的国外媒体采访我。我走在大街上,没有日本人会走近祝贺我,但是我获得了许多国外游客的祝贺。”
社交媒体的反应也是褒贬不一,一些日本人表达了支持和喜悦。然而另一些人别说心情愉悦了,甚至是满怀敌意。
艾莲娜说日本人必须改变这样根深蒂固的成见
“选择这样的中性人成为日本小姐,这合适吗?”一位推特用户这么写道。
“想到她代表着日本,这让我很不舒服,”另一位推特用户这么写道。
在大多数国家,身份认同早已不以相貌为准。
有白人英国人、黑人英国人、亚裔英国人,以及华裔英国人,正如有各种各样的美国人一样。但是日本人仍旧坚持着肤浅狭隘的“日本人”定义。
部分原因是因为日本是一个种族构成极其单一的社会。移民仅占日本人口的百分之一,而这百分之一的移民大多来自韩国和中国。
数世纪的隔离封闭早已灌输了日本孤立的个体意识。
成为日本小姐之后,艾莲娜看到了许多并不友善的言论。
这里的许多人都由衷地相信日本人是独一无二的,甚至从本质上将我们区分开。
我(日本人)的妻子怀孕时,我的一个朋友祝贺我:“和一个外国结婚生小孩,这对于我们日本人来说可不容易啊。”我真是哭笑不得。
当然这种杜撰的神话完全没有意义。日本民族便是由数千年前来自朝鲜半岛、中国、东南亚的移民结合而形成的。但是神话深入人心,在这想要与众不同是十分艰难的。
成长在日本西部小城市的艾莲娜对此有着亲身体会。她最好的朋友在学校自杀了,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无法面对自己一直被视为局外人。
“那时,我们常常谈论作为一个中性人是多么地艰难,”她说道。
她希望她的夺冠是自己国家正在改变的信号
“在他死前三天,他想要谈论为什么我们总是被排除在外。”
“他过去常说活着很难。他完全不会说英语。人们却常常好奇,明明看起来就是外国人,为什么不会说英语。”
或许,艾莲娜的夺冠是日本终于开始逐渐变化的信号。这正是她的期盼,希望这新的头衔也许能帮助其他混血孩子。
“我想日本人喜欢这些老套的观念。但是我认为我们必须改变它,”她说道。
“在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跨国婚姻,会有更多的混血孩子。所以我相信为了他们的未来,我们必须改变看待这些孩子的思维方式。”
艾莲娜是对的。宫本艾莲娜是日本发展轨迹的一部分。日本每年会有2万个新生混血儿,是新生儿总数的五十分之一。日本正在变化。若宫本艾莲娜赢得世界小姐的桂冠,他们会作何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