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唯迄今最后一张人声专辑尘封六年后发行，《雨吁》歌词充满古汉字网友惊呼“天书”

昨天，窦唯于滚石魔岩时期被雪藏的专辑《雨吁》，在尘封六年后终于正式发行。在这张灌录于2000年的专辑中，窦唯还是以人声来演绎，此后就走向了纯音乐的道路，所以这也是迄今为止窦唯最后一张有歌词的专辑。

据悉，《雨吁》的内页歌词很多都采用了古字，读来晦涩难懂，而上海音像负责人表示，窦唯坚持不加注拼音，保持原状。

窦唯感兴趣的是汉字四声的变化

《雨吁》共收录了12首曲目，分别是《静安》、《引》、《禧晤》、《乱战国》、《语虚何以言知》、《雨吁》、《天水》、《山秀谷》、《郑公》、《喜调》、《安》、《尾声再》，光看这些曲名就能感受到整张专辑的古意。例如在歌曲《禧晤》中，窦唯的词是：“川祲枉耀焘障雾荆途，断尽误叙窳书，呗嗔章癔趣谩皈琭……”乍一看，以为是翻到了“天书”，有网友戏称，必须拿着《康熙字典》才能读全《雨吁》。

对此，上海音像相关负责人程华奎向记者表示，这是窦唯的坚持，也是他的特色，与其说是很清楚的歌词，不如说是很清楚的字，很模糊的义，窦唯感兴趣的是这些汉字四声的变化和它们之间不同搭配产生的变化。

他写歌词，先有发音再找字

六年前在《雨吁》进入最后录制阶段时，曾有记者问窦唯，为何取名“雨吁”，他曾说：“因为觉得‘雨’和‘吁’放在一起比较好听。”而对记者追问“为何要用如此晦涩的文字”，他说：“为什么所谓歌就要在歌里面明确地说出个意思，这是一个套子，我是想要其他的可能。我在写歌词时是先有了发音，再去找一个尽量有意思的字。不是像上下左右这些具象的字，没什么意思。直接地说出意思，太腻了，太多了。意思太多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由此可见，当时的窦唯已经对歌词的具象表达失去了兴趣，这或许也是《雨吁》过后，窦唯不再出版人声专辑，转而投向制作纯音乐的原因。

■专访“译”乐队鼓手

窦唯是个很坚持的人，他绝不会妥协

《雨吁》创作于2000年，当时窦唯还与“译”乐队合作，在完成这张专辑的制作后，窦唯就离开了“译”。如今时隔六年，窦唯决定把这张唱片发出来，于是又找回当年的这几个合作伙伴，完成了这张专辑的重新制作。所以，对于《雨吁》的前后创作和制作过程，“译”的每一个成员都相当了解。昨日，记者采访了该乐队的鼓手单晓帆，向他了解了一些关于这张唱片的情况。单晓帆表示，这张唱片倘若不发的话，无论对他们还是对听众，都是一大遗憾。现在才发是因为版权问题。

记者：这张专辑在六年前就做好了，为什么现在才发？

晓帆：主要还是版权问题，当时我们跟滚石签了两张唱片约，但在发了第一张《幻听》后，我们就要脱离滚石，所以(在版权等方面)出了些问题。当时这张《雨吁》早做好了，但等问题解决后，这张专辑也被耽搁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很遗憾，听这张唱片，我们都觉得很不错，是非常棒的。后来窦唯又有了些新想法，所以我们就把这张唱片又拿出来发了。其实这张专辑今年不发明年也要发，反正整理完就发，并不像外界想的那么复杂。

记者：这张专辑经过了重新制作，跟原来的版本有什么差别吗？

晓帆：总觉得原来的版本会更好。但其实也没怎么改动，只是在音质和后期制作上重新做了些处理，没有重新录音，毕竟大家都没那个精力再找时间去做了，而且现在也没了当初那种状态。

当时我们对录音的要求比较高

记者：你们当时是用怎样的一种形式去创作这张专辑的？

晓帆：这张专辑很不一样。我们光录音就做了将近两个多月，是个很严格的创作。是先有了音乐，再有窦唯的词，之前大家排练时，窦唯觉得哪些不错的就记录下来，很简单，都是在一个相对即兴的情况下创作出来的。但跟现在“不一定”的方式又不同，我们当时会更严谨一些，主要是对录音的要求比较高。

记者：这也是窦唯最后一张带唱的专辑，你们作为参与者，是怎么理解他创作的这些歌词的？

晓帆：歌词上，我们不会太较真说一首歌非得要唱出点什么。我觉得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歌词只要能达到音乐上对这个旋律的要求，就是一个很好的音乐。如果非要通过词来表达一些思想的话，太累了。

记者：你知道窦唯创作这些歌词时的出发点是什么吗？

晓帆：词的意思只能按窦唯自己的说法，每个人听后感受都不一样，也不能限定想的方向，还是大家自己感受吧。

记者：专辑名“雨吁”有什么含义呢？

晓帆：没有，大家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窦唯以后唱不唱谁也不知道

记者：这张专辑是由上海音像发行的，公司有对专辑中的作品提出任何修改要求吗？

晓帆：这张专辑发行方面的事，都是窦唯去处理的，跟公司的交涉也是他负责，我们没怎么插手。但窦唯是个很坚持的人，即使公司真有要求一些过分的修改，他也绝不会妥协。而且上海音像已经发行过好几张窦唯的唱片了，大家的合作不会有太大问题。

记者：这张专辑推出后，译乐队还有计划与窦唯继续合作吗？

晓帆：我们现在分属不同的唱片公司，合作的事要看情况，其实我们合作起来也是挺好玩的。

记者：作为窦唯多年朋友、合作伙伴，你认为他以后还会再用唱的方式创作音乐吗？

晓帆：这我们也管不了，我们没有聊过这件事，这是他自己的事情。

■歌词解读

来看看《雨吁》到底唱的啥

《雨吁》中带歌词的作品有五首，共500多字。尽管歌词对窦唯而言，更多的是一种人声效果，属于音乐的一部分，但窦唯也曾说过：奢望《雨吁》能够被理解。所以可以推断，《雨吁》这张专辑的歌词并不单纯是无意义的抽象文字排列，一些用心良苦的网友更借助《金山词霸》和《古汉语大字典》，为这张专辑中的部分歌词做了详细注解。

下面我们就以《雨吁》这首歌为例，给读者整理了一份词义对照版，有兴趣的朋友可仔细阅读。虽然这样做有画蛇添足之嫌，但对于喜欢窦唯的人来说，这也许会是个有趣的文字游戏。

《雨吁》 词/曲：窦唯

潸浩饫泪(潸，是潸然泪下；浩，是浩浩荡荡；饫，是一种饱和，这句可理解为“泪流如柱”。)

肓诜君众(肓，是病入膏肓；诜，是纭纭众生；君，皇帝；众，是众臣，可解为“无论君臣都病入膏肓”。)

弆殇落(弆，是隐藏；殇是《河殇》的殇，死的意思，可解为“隐藏着危机”。)

雨吁(雨，同语；吁，叹息。)

症悻祟意(症，病症；悻，怨恨；祟，古谓鬼怪祸害人，引申为灾祸。)

诩诤朗斡(诩是自诩、自夸；诤是争执；朗，明朗；斡，斡旋；就是自己跟自己斡旋。)

惶瞠目妄惊喜(惶论；瞠目结舌；企盼惊喜，这个惊喜就是我们所说的喜忧参半、对未来的未知。)

几或言勖(从字音上理解，好像是劫难后或许有延续的意思，但字面上解释不通，勖，是鼓励的意思。)

令旺书筲笙筝(书，书本；筲，笙，筝，翩翩起舞。)

夭武(夭，短命，早死。)

少暮(少暮，就是林则徐，又称暮公；放在这里就是因为有所谓的毒品之说，当初林大人禁的是毒。)

影音遮雾(这四个字，就是原意的理解。)

须校士噤讳猖(校，是校正、纠正；士，仁人志士；猖，猖狂、自以为是。)

徒呜呼(徒，徒劳；呜呼，对不幸的事表示叹息、悲痛。)

待熹楚(熹，光明；楚，清晰)

置众处(置，通“置”。)

■网友解读

《雨吁》歌词暗藏对滚石的控诉

窦唯早年针对滚石唱片提出的“阴谋论”，是从《雨吁》这张专辑开始的。颜峻曾说过，滚石的那些人都是文盲，看不懂《雨吁》的那些歌词，我想他错了。是窦唯在用那些晦涩的，据说没有任何意义的抽象歌词在向滚石公司开战，滚石为了报复窦唯的这个举动，于是把《雨吁》打进了暗无天日的冷宫。有心人会发现，《雨吁》的歌词是多么的具有挑战性，从《禧晤》、《乱战国》、《天兵御水》、《雨吁》到《郑公》《乂安》，歌名和歌词里充满了战斗的意象和悲愤的情绪。当我们忙着对“雨吁·语吁·语虚”作哲学解释的时候，却完全忽略了其中的现实意义。

——网友“西西小朋友”

说歌词模糊的人，内心已经发黄

我是一个俗人，曾经在听《艳阳天》几十遍后，摘抄了其中的一些歌词，组合成一封信，一个女人接过了它，附带着接过了我……所以窦唯的词，对我有异常的感染力。但在看到《雨吁》的歌词时，还是免不了愣了一阵，难道是扫盲的吗？好多生僻的字搭配在一起，单独拎出来还真是念不出来。但我相信这不是单纯的文字排列，许多人说窦唯这张专辑的词太模糊，那是他们的心不可挽救地发黄。因为窦唯曾经说过：我最好的专集是《山河水》，我要说的话都在《雨吁》里。

——网友“摇旗·乱世”

让你远离现代社会的嘈杂

正如《山河水》是《艳阳天》的延续，《雨吁》则是《幻听》的再发展。飘忽的吉他、趋缓的鼓声以及越发内敛的音乐走向，Ambient吉他充满了整张专辑，然而其中又有不乏民族色彩的音乐元素，我们仿佛被带到了中国古代的青山翠岭，古塔树影之中。歌词与歌名乍一看是不知所云的呓语，但它们营造了一种意境，让你沉浸在中国古老文化的声光鹊影、徐缓静谧之中，而远离现代社会的嘈杂。 ——网友“天外飞鲜”

■封套解读

唱片封套是窦唯亲自设计的，而且本来是黑白的

此次《雨吁》的唱片封套设计也同样由窦唯亲自完成，是一个光盘式样。发行公司向记者透露：“跟现在很多唱片不同，窦唯对唱片封套设计追求简单化，原本交来的设计稿甚至是素色的，我们和他商量了半天才重新加了一些蓝色，增加层次感，他很坚持，自己设计的东西不能随便修改。”

此外，《雨吁》的封套采用了书本式的包装手法，打开来像本书，与歌词的古雅意境倒也相符。(来源： 南方报业-南方都市报　记者黄锐海 实习生郑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