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割“三明治”
陈焕然手术之前一般都不进餐,他说吃饱了手会颤抖,而这些如绣花般仔细的手术不允许手有半点颤抖。
“这一层必须片下来,……你睁开一下,闭。现在还是能粘成皱褶,说明原来的双眼皮的联系还没切断,我得切断它们……使劲,闭!还是有些粘……太深了,太深。”
人的上眼皮不过拇指大的一块,里面组织却是层层叠加。双眼皮的形成靠的是皮肤和提上眼睑组织的粘连并在活动中形成皱褶。现在陈焕然先要做的工作是去掉肖红原有双眼皮的动力结构。
一块红色的组织被剪了下来。“这一块肉还要留着,一会儿万一不够了还得补上。”他将一粒豆大小的红肉放在手术盘里。
一层。二层。三层。
手术刀沿水平方向向眼皮的深处探进,如果说得形象一点,此时的陈焕然就像一个手艺高明的厨师在砧板上片肉——每一层组织都在手术刀下变成独立的互不相连的片儿,像纸一样薄。
但是在陈焕然的眼中它们还是厚得“像冬天的被子”。
“这一层也分开,就像分开三明治,好多医生就没关注到这一层。
如果里面留有原来的疤痕,新的双眼皮肯定不好看。“
一个是锋利而坚硬的手术刀,一个是没有统一标准的柔性的美。以手术刀的“至刚”对付飘忽不定的美,失之毫厘往往差之千里。千里之谬再回头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的做坏的手术,就是上帝来都不管用”。
比如双眼皮做成疤瘌眼或者上眼睑下垂,就不能修复。因为眼皮里面结构全部乱了,再也找不到原有的层次;比如,隆鼻隆下颌造成感染变形,修复就很难,只能改善。
不仅如此,修复手术的创伤肯定要比第一次手术大,而且往往一年半载多次修复后,依然有可能达不到手术前的效果。
“第一次医生把这里的组织去得太多了,现在就没办法修补了,里面都是疤痕,按理说都要片掉,但片掉后她的眼睛就再也闭不上了。只能被迫留着。”
“睁眼睛,使劲闭!轻轻地睁……”陈焕然沉吟了一下,用手术钳将剥离出的组织一层层拎起来给记者看,“只能做到这样了,就是这样她将来会感觉比以前轻快、舒服得多。”
“你要把我的眼角扬上去,那样是年轻小姑娘似的双眼皮。”肖红在提着要求。
“要是修小姑娘的双眼皮还要难些。”
“别呀,你就照着小姑娘的标准整!”
“那也要符合你的年龄。”
“那你也千万别往中年妇女那样整,我还算年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