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演员康静:铿锵玫瑰别样红 志存高远振翅飞

“她在演人物”——每出戏中的每个人物康静演来丝毫没有“一道汤”的感觉。比如同是演穷苦的老妪,在《金龟记》中,她注意演出了康氏“家无隔宿粮”的贫家妇女的本色;而在《遇皇后》中,她既描画了李后流落街头、度日如年的艰苦生活,又把握了人物过去长期生活在皇宫内院,气质上总显现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势,对“地方”的不屑一顾,见包拯的矜持自重,尤其是包拯恭送李后,李后漫不经心的一个“免”字,形象地表现出皇后的特定身份。
《赤桑镇》是李多奎先生和裘盛戎先生首排、首演的剧目,老旦和花脸的后学者无不学演这出剧目。康静在演唱“见包拯怒火满胸膛”一段时,【导板】一句唱得高亢激越,把吴妙贞当时怒火中烧的情绪宣泄得淋漓尽致。而后的【快板】干脆、紧凑,特别是运用喷口演唱的“往”、“肠”、“道”、“丧”、“乡”等字和运用上滑音的“儿”、“快与”等字,将人物急气交加的感情显现出来,使人闻其声如见其人。后面“小包拯他把那陪情的话讲”一段,又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吴妙贞大义灭亲的宽广胸怀。这一段,从一起唱就要求沉稳、大度,过门儿开始后,并不急于演唱,这虽然在表演上出现了瞬间的空白,但复杂的心情和愧疚、悔悟的情感都在这一刻体现出来。恰恰用无声胜有声的手法,把观众的注意力从包拯那里引过来,从而展示了人物心悦诚服、悔恨交加的情态。
听得出来,在演唱上,康静也是下了大功夫的,比如《遇后龙袍》中,同是李后一个人,在《遇皇后》中,无论是【二黄慢板】还是【二黄原板】【散板】,都是以“衰、涩、苍”音为主,整个演唱凄凉酸楚,清晰地反映了李后追怀往事、无限悲伤的心境;但在行腔中又舒展大方,含蓄平稳,表现出李后即使沦为乞丐仍不失皇后的身份气度,把回忆、述事、哀怨、凄凉、希望之情和人物的内心情感用唱腔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从而达到了以唱腔塑造人物的目的。而在《打龙袍》中则完全不同,主要以“脆、亮、润”的音色行腔,唱得爽朗流畅,醇亮甜润,刻画出李后“拨开云雾见青天”,在文武百官迎接之下进入皇城时愉快兴奋,而又无限感慨的心情。而责骂皇儿的大段【流水板】,大量“镶嵌句”“重叠句”的演唱,各种音色俱全,唱得波澜起伏,跌宕有致,形成了唱腔中一浪紧接一浪的“冲击波”式的旋律线,用推气、偷气、存气、歇气、提气等各种用气方法,喷口有力、吞吐收放、波澜起伏、层层递进,严格把握尺寸节奏的变化,令观众感到舒展大方、一气呵成,有极强的感染力。
康静在去年北京京剧院举办的“首届青年演员擂台赛”中首次将老旦传统经典剧目《钓金龟》《行路训子》《哭灵托兆》三个单折排演成一出完整的大戏,并增益首尾,在《钓金龟》前面加上了“孟津得宝”,《哭灵》后面加上了“包公审案”,使剧情更完整,交代更清楚。老先生们说过,李多奎先生当年从不将《钓金龟》《行路训子》《哭灵》三折戏在同一晚上连演,而康静则将其贯穿一起,在长达两个半小时的演出中占了近两个小时的戏份。演出中,康静醇厚老道的演唱,原汁原味地将“李派”老旦展现在观众面前,而“训子”中的大段念白一气呵成,展现了深厚的念白功力;《哭灵》中声情并茂的演唱感染了在场的观众,剧场气氛颇为高涨,“申冤”一场是老本《金龟记》没有的,但经康静演来,丝毫没有狗尾续貂的感觉,而是与前三场的唱腔风格非常吻合,尤其是包公判案之后,“手捧金龟泪不断”这段【西皮】唱腔,虽然不长,但唱腔设计很有新意,很能打动人,感觉到康静在这段唱腔中是下了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