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陈砾同志


Updated: 2006-05-25 15:27

十几年来,有不少我的老师和朋友相继去世,我很悲痛。今年8月8日,我读《中国日报》,发现陈砾同志也因久病不治离开了我们。他和我在建国后两度同事,有过十分难得的友谊,他一走,我又一次感到难过。我不禁想起一些往事,怀念陈砾同志。

在朝鲜一起采访停战新闻

陈砾同志是我的老战友了,1953年5月我们在朝鲜开城认识,那时我们分别受报社派遣,采访朝鲜战争停战的新闻。朝鲜战争已经打了3年,美国无力实现它的侵略意图,不能不同意停战,同我们朝中方面在开城签订停战协定。这是一件有世界意义的大事,我国政府十分重视这件大事的报道;陈砾和我有幸奉派承担这次有历史意义的新闻报道。

当时到开城来采访的有全世界许多国家的记者,尤其美国记者特别多。我国的记者为数也不少,都来自国内几个大城市的重要报纸,我受北京《光明日报》派遣,陈砾代表天津的《天津日报》。当时我37岁,陈砾好像还不到30,风华正茂,在我们记者中间显得十分活跃。当时记者们不仅采访在开城的朝鲜和中国方面的谈判人员,还采访其他各种工作人员,因为他们也都是在反侵略战争中立功的人。陈砾好像也同外国记者有所交往,这也是为了采集同战争有关的信息。

当时在开城的中国记者都很忙,但我们都受中国代表团接待,生活在一个住处,我们在生活上能相互照顾;尽管我们分别属于不同的报社,但我们报社的任务是一个,所以采访得来的信息也能相互交流。我还从同业们的谈话中知道,陈砾是国民党要员陈布雷的儿子,他的几个同胞兄弟姐妹都参加了革命;他给我留下很好的印象。

交战双方签字仪式那天,记者们都特别忙,我都不记得陈砾在哪里活动,他肯定同我一样忙于观察和记录,然后给自己报纸写通讯,拍发电报。报道了签字仪式以后,我们又都忙于准备新的采访题材。我和一些北京报社的同志曾转道平壤回国,在平壤还应邀作了采访,陈砾没有参加,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但是我们建立了难忘的战斗友谊。

在中国日报开始新的合作

此后一晃就是30多年,很突然,我和陈砾同志重逢了。1982年,我和一些老同志已经在中国日报工作了3年,总编辑刘尊棋积极物色接班人,他从天津找来陈砾同志,担任副总编辑。我同这位老战友又能一起工作了,非常高兴。据尊棋同志说,陈砾多年来一直在天津工作,一度在英国学习,熟悉外事。我在他到来的第一天,就去他住处会面,同他欢叙往事,我为他介绍报社一些喜人的情况。我相信,他年轻,将在报社大有作为。

可是,他一来报社并不到编辑部工作,开始抓基建,为建设报社的新大楼奔忙。后来他又为添置设备,出国多次。我们仅仅在社务委员会开会的时候碰面。在社委会探讨问题时,他往往能支持一些开创性的意见,确实给社委们增添不少动力。

1984年,国务院公布了国家工作人员退休制度,我退居二线,同陈砾的接触就更少了。此后我实际上不在报社工作了,同他偶尔见面,我了解到他已经担任编辑,在开展"报系"的工作,成果不小。报社增加了《商业周刊》,后来又办起了《北京周末报》。1992年,他又为报社添加一个"子报"--《上海星报》。好像按照我们从《曼谷邮报》学来的学生报的经验,开办的《21世纪报》,也是在陈砾总编辑任内实现的。

1997年报社纪念创刊15周年,决定出版一本纪念文集,我参与编辑工作。那年陈砾同志已不担任总编了,我约他写一篇创办报系的文章,他愉快地完成了。这可以说是我们最后的一次合作。

陈砾离职以后,开始担任政协委员,我曾建议他多多保重。由于我了解他的光荣经历,同他说过一个假设:如果"民革"有一天缺主委的话,他有可能被调任他的主委,统战的任务将非常重要。他只说,"不会吧"。我说,"多保重,时刻准备着。"可是,以后他连年患病,从坐轮椅到吃流食到卧床不起,今年最终离开了人世。唉!我们国家失去一个得力的干部!我又失去了一个能干的朋友!

2006-5-13日,时年90岁又3个月